在新周刊,并没有一个所谓官方的“读书法”。
我在那里的几年中,从实际的工作中,学习到了一种崭新的、独特的读书法。 这种读书法,我简单地称之为“以人为主,以我为主”,它影响了我的人生。来到新周刊的时候,我25岁,之前自己瞎读了很多书——说是瞎读,还真不是谦虚,具体状况,我在前文中都很坦诚、具体地交代了——最大的一个感觉,还是对“读书”这件事心虚。什么意思呢?就是不知道读了那么多的书,到底有啥用,但是,读书的瘾也戒不掉,其实,是很痛苦的。同时呢,自己也没有清晰的读书路径,更不用说阅读的方法了。基本上,读了那么多年,都还是在一个层面上转悠。跟无头苍蝇似的东一下西一下,不求甚解。到了新周刊之后呢,我在实际的工作和生活中,接触到了一种全新的阅读方法。这些阅读方法,来自周围的同事,他们的阅读虽然各自风格不同,但是,在新周刊这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。其实,不被同化的可能性很小——当时的新周刊,聚集了一群30岁以下的年轻人,有集体宿舍、有食堂,我们一起学习、工作,整个环境更像是一所大学。反而,如果没有迅速被同化,你呆在新周刊也不自在。经过了一番洗礼,我的阅读观和阅读方法都被颠覆和重塑了。不过,当时我在新周刊,整天忙着读书、写稿,并没有那么清晰觉察、。离开新周刊之后,我来到南方报业。当我在一个杂志做执行主编,负责刊物的筹建和规划的时候,我才发现,我在新周刊所学到的东西,有多么宝贵。后来,我又从广州北上,在北京当了北漂,先是负责一个公司的创立,后又和三川创业。我更是觉得,新周刊的读书法,已经不仅仅是阅读的方法,更是一种自我学习、自我认知、自我塑造、自我成长的方法。毫不夸张地说,正是拥有了这种方法,我作为几乎在任何团队里都是基础最差的那个人,可以做自己热爱的事情,也团结了更多比我水平高的同事,一起做一些事情。这个时候,我才真正地体会到:“原有的知识和能力只是基础,终身学习的方法才更重要”。我们每天都面临着新发生的、具体的困难,这些困难,需要我们自己去学习崭新的理论、知识,从而形成自己的新的能力。而且,这种情况并没有一个终结,会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发生着,你必须接受并且享受这种方式。所以,到了今天,我更加感激在新周刊所学到的阅读方法——我今天所有的事业和生活,都拜这种方法所赐。另外,我之所以提出”新周刊读书法“,是我后来发现,受益的人并非是我而已,从新周刊出来的很多很多同事,都是如此——很多人都创立了自己的事业,有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,有做各种文化机构的,有成名成家的,有正在努力探索的……无论做什么,我发现从新周刊出来的人,都拥有一种“独立思考、以我为主”的气质和能力。当然了,以下我总结出来的这九条阅读经验,是我自己的感受,并不代表其他同事的感受,更不能当作创立、奠基新周刊的那些大佬们的解读——同时也感谢曾经帮助我们成长的所有老师。从内地去广州,我的所有个人物品,仅仅装了一个拉杆箱。而我托运到广州的几个大箱子,全都装满了书。为此,我还觉得挺自豪的,作为一个热爱读书的文化人,这多值得骄傲啊:我所有的财富,就是书籍。然后呢,我就在宿舍里拆开箱子,一本一本拿出我觉得很牛逼(装逼)的那些书。我并没有得到期待中的我的室友何树青的赞叹——何树青只是淡淡地笑了笑,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,看电视去了——他的电视几乎整天不关,我很为自己的“高雅”感到虚荣的满足。但是,很快,我就在各种选题会、讨论会上被何树青渊博的知识、犀利的观点、庞大的信息量给震惊了。“我靠,这个人怎么知道这么多,总不会是整天看电视得来的吧?”一天,何树青叼着烟很随便地走过来,递给我一本书,说,“我刚采访了这个作者,很值得一读”。我一看,的确是一个很著名的学者,赶紧捧过来准备拜读。正要走的何树青又转过头来说,“不用还了,前面作者给我的签名,你顺手撕了吧”。当时,我还真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轴,后来我才知道,他不是不尊重作者,而是他更尊重书、更尊重思想。对熟悉的作者,他会直接说,签名不用写他的名字,因为他看完后,都会送给另一个喜欢这本书的人,自己不留存。他看很多很多的书,但一本都不留。每看完一本书,他都会总结出书里面的精华,资料性的东西做成一个文档保留,观点性的东西就放在头脑里。或许,从那一刻开始,我才真正开始思考,我和书之间的关系到底应该是什么?是的,我买了很多书,读了很多书,但是,我还是太自卑了、太胆怯 ,不敢去真正地走进书里面,不敢去直面作者的内心和头脑。我一直留着那么多书,就说明对于这些书,我还是在逃避更深入的阅读和思考,更不用说“为我所用”了。这就像是在沙漠里,我们要把水喝在肚子里,才能解渴维生。而不是背着很多装水的羊皮袋,最后渴死在沙漠里。新周刊以观点犀利著称,但是,这种提供观点的写作,其实非常非常累;而且,新周刊还要保持新锐,提出新的观点。当一个选题确定后,比如,“上海不是榜样”的专题,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劳动量。首先,选题所确立的方向,需要大量的资料来查证。关于上海的历史、经济、社会、人文等等,跨越百年尤其是近20年的资料,都需要阅读。其次,是相关专著、报道等的阅读。那么国内外研究上海的专家、专著,还有著名媒体的报道,都需要浏览。接着,要选出精读、分析的资料。这一层阅读,按照大概3000字文章精读10万字的比例,也就是说,你要写3000字的文章,动笔之前,需要精读10万字的资料。说实话,我刚开始并不适应这种密集的、大量的阅读方法。但是,渐渐地,我发现我掌握了一种快速提取有用信息的能力。因为每期杂志都会面临着新的选题,所以,你原来的知识体系中储备的那些东西,根本就不够用。怎么办呢?就得迅速通过大量的阅读,提取最核心的信息,并且,一边阅读一边思考,逐渐形成自己的观点。经过两周的这种强化学习和思考之后,你甚至会成为这个领域内的半个专家。新周刊流传着一个关于杨子老师的故事。一次,要做一个关于鲁迅的选题,其他文字都基本完成了,还缺少大概50个字的一段话。讨论后,决定由杨子来做,第二天交稿。结果呢,第二天,杨子写的那一段话,众人拍案叫绝,敬佩不已,大家都问是怎么想到的。这个时候,杨子抱出了彻夜研读的一大摞关于鲁迅的书,大家一数,整整14本(也有说17本、24本的)!其实,到了这个时候,杨子可以写出一万字的关于鲁迅的论文,也可以写一篇很好的3000字的文章,而他呈现出来的,只不过是50字的一段话而已。除了工作之外,我们也养成了一个习惯,就是平时的大量阅读,给自己补充能量——如果你当过记者就会知道,看一个月的书,大概能够用于一周的写作。如果读的书少,就会枯竭,就会干涸。所以,我们写不出来的时候,不是去硬写,而是去大量阅读——有时候,反而要读一些和要写的领域没有直接关系的书。肖锋,瘦而高,仙风道骨,行动诡异——往往是我们正在激烈开选题会,他突然就飘了进来,梆梆梆地扔出一个观点,或者,提出几个问题。当你还在思考的时候,他就已经又飘出了,声音也随着他的远去,渐渐不可闻。他先在清华学理,后于北大学文,师从费孝通,同学王小波——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,当时在新周刊,因为肖锋喜欢以质问的方式交流,我们一直都叫他:老拧。
▲肖锋
初到新周刊,他问我,”你都读了什么书啊?“我充门面地说了几本经典书籍。他好像根本都没有在听,又说”做新闻,要读一些社会学的书“。我赶紧又接着问,”读哪几本,有一个书单吗?“老拧没理我,一直沉默着,似乎是我的话太蠢,或者触碰到了他的哪根神经。许久许久后,他站了起来,一边说一边走,我生怕漏掉了什么,也站起来侧着耳朵听,他说:“你随便找任何一个版本的社会学著作,看完后如果自己不能列出十本书的书单,就不要……”我一直都没有听清楚,他所的“不要”之后是什么,是“不要上班了”还是“不要当记者了”。总之,我当时冷汗就下来了。后来,我在老拧和其他同事的指导下,开始读某个领域的专业的书籍——就跟大学学习一个课程类似。社会学、经济学、建筑学、美学、哲学、宗教……当我想了解、学习某个领域的知识的时候,我会通过一本书,找到下面的十本书,从十本书,再找到其他的书。最后,自然就会搭建出这个领域的一个知识框架——我可以不去把这个框架的书都读完,但是,我得知道我所读的书在框架的哪个位置。实际上,当你完整地掌握整个知识体系后,你在这个体系的某一个位置那里,读代表的书就可以了,并不一定非要把所有的书都读一遍。我和三川写教育的文章,就先看了几本专著,然后列出了一个教育学研究的200本的书单,再研读其中占据框架主要位置的20多本书,浏览剩下的图书。再然后,就是保持对最新教育图书的阅读。这样,一个基本的教育领域的框架,也就搭建起来了。采访之前,我们做准备工作的时候,往往都会找出这个人的专著、传记、报道文章等等,全方位地了解这个人。然后,长期的采访工作,就让我们就发现了,人和书之间有着非常有趣的关系。书是记载人的经历和思想的,如果我们能够和这个人对话,无论是真人对话,还是和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人对话,才能最多地汲取营养。在工作中,我们有机会接触到企业家、学者、导演、设计师……往往一个小时的采访下来,能够收获到很多——你想啊,这一个小时他得把此生最宝贵的经历、最智慧的思想,都讲给你听。所以啊,我自己去采访的时候,往往会夹带私货,在完成采访任务之后,问一些困惑着自己的问题。当然,能够和作者面对面交谈的机会毕竟不多。绝大多数的时候,我们需要自己去营造一个“跨时空采访”,以便更好地去读懂、读透这本书。比如,在读林语堂的《苏东坡传》的时候,我就会在头脑里虚拟采访两个人,先采访林语堂,再采访苏东坡。我会问林语堂:你为啥要写苏东坡传呢?你为啥用英文写苏东坡呢?你觉得外国人看得懂苏东坡吗?你自己和苏东坡有哪些相同呢?除了苏东坡,你还喜欢哪些中国人……我会问苏东坡:你觉得林语堂写你写得好吗,还是他自己在瞎扯?你真的有那么潇洒吗?你啥时候会不开心?你哭过吗?不开心的时候干啥?再活一遍的话,你还想当苏东坡吗……然后呢,我就会再假装自己是林语堂和苏东坡,来回答记者的提问。新周刊有一个摄影师,叫做阎实。现在,他是独立艺术家。我们交往近20年了,他家的书并不多,大多是艺术类和思想类的。他似乎从来都不会根据书来讲述自己的感想,他不会说“我最近读了一本好书,我的感想是……”,他经常会这样说,“我们对当代艺术之所以不接受,或很难理解,不是因为艺术,而是因为思想,比如这本书里的作品……”大家不要小看这两种表述的不同。前者是“我读了书,我的收获”,后者是“我的思想,书可以印证”。也就是说,思考才是我们的本质,书籍是我们的工具。说实话,能够做到真正的“以我为主”真的是很难的。我们都是做媒体的,知道一个新的观点的提出,有多么不容易。而在艺术领域,大多都是研究和梳理,能够提出观点的,寥寥无几。所以,每次在他家聊天,一是挺兴奋的,因为每次都能收获新的思想和观点。二呢,则是挺绝望的,因为每次我听了这么令人震撼的观点,第二次再来,又会忘记很多。
就是我的脑袋,被之前很多固有的观念给占据了,拒绝接受新的思想。它在排斥,在抵抗——我这才理解,为什么有人说,我们经常要把固有的知识和思想,给倒出来,才能获得新的思想,新的生命。就像是杜尚的小便池、安迪·沃霍尔的罐头、汤伯利的黑板……虽然当时你也听懂了,也认同了。但是,过了几天之后,你又会犯嘀咕:这怎么就是艺术了呢?你看,要想把真正的思想,不仅仅是吃下去到肚子,还得吸收,否则,也只是“酒肉穿肠过”而已。我们一定要警醒,“习惯”的力量,比我们知道的要大得多得多——为什么绝大多数人,书读了那么多,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?道理往往就是在这里。每当我觉得总是在一个圆圈里打转的时候,我就会找像阎实这样的朋友聊聊,让自己身体里的那些顽固的东西,换掉一些些。那还是在1996年,窦文涛在孙冕折腾出来的《晨报》兼职做编辑部主任。而封新城则是窦文涛拉来当兼职主笔的哥们儿。后来,没有刊号的《晨报》停刊,孙冕不死心,硬是找来了刊号,重新办起了一份杂志,就是《新周刊》。窦文涛自己也笑谈,他是新周刊的助产士。我在新周刊的时候,窦文涛时常会回新周刊看看。看门阿伯还经常用广东普通话给我们讲窦文涛的故事:当时晚上关门,经常发现编辑部还有一盏灯亮着,走过去一看,原来是窦文涛在那里“瞎搞”(写稿),“瞎搞(写稿)很辛苦的!”窦文涛在电视上,给人一种“油嘴滑舌”的文痞形象。但实际上,他的阅读量之大、阅读层面之深、阅读范围之广,可能少有人能及。他书读得多,但从来不显露——如果你仔细听的话,能够找到痕迹。这就是把一本书,用最通俗的语言,讲给别人听还让人听得懂的能力。我是“无处不是书”的读法,像各种原料东一片西一片投进脑子,然后发生化学反应。最后会化合成什么,我也会期待。
这个过程就像“炼丹”;我是阅读的主人,书不是。读书,不是为了读而读。有些书,可能读完就忘了,但最后落下的那个印象,会帮你提高思维能力,让你变成更有见地的人。
在新周刊,每周的选题会,是一场酷刑——很多人都会前一天做噩梦的。每个人报选题,不是简单说出选题线索,而是要像论文答辩一样,讲出为什么要做这个选题,怎样去做,社会的价值等等。最通常的讨论,主持的人会问,”最近看了什么好的书,从这本书里能出几个选题?”。如果你不能在两三分钟之内,把新的信息、观点,很清晰地讲出来,自己就会感到现场有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压力,迎面而来。有新来的同事,真的会在选题会上因为讲不出来而被吓哭的。所以,我后来看书就养成了一个习惯,就是看书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,如果我用一段话来讲述会是怎样?如果我写一篇文章会是怎样?到了现在,通常情况下,看一本好书,我至少能发掘出三到五个选题。实际上,我现在都还在这么学习和工作。封新城给新周刊提出了要做四个商——“观点供应商、视觉开发商、资讯整合商、传媒运营商”。这其中,最牛逼的就是“观点供应商”——媒体产出观点很正常,为啥还叫供应商呢?后来,我在新周刊采访,接触了很多地产、金融、汽车、旅游、咨询、广告、策划等等行业。我才发现,原来新周刊真的是给这个社会,提供了大量可以改变人们生活的观点。这些观点,被各行各业的人,用在了方方面面。甚至,直到十几年后,我还会遇到企业的老总和高管,说当初新周刊如何影响了他们。那么,观点是怎么来的呢?我们可以看看,封新城操刀主导的那些观点:《中国不踢球》《弱智的中国电视》《城市魅力排行榜》《找个地方躲起来》《飘一代》《第四城》……每一个观点都一针见血,抓住了社会发展趋势中的痛点。我们在侃侃而谈的时候,最怕封新城或老拧的质问:你的观点是什么?封新城看起来像个土匪,或者黑帮大哥,但是,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诗人、酷爱读书者。他的房子装修的时候,工人一再跟他核实,“您确认这里不是一个图书馆?”——整个家里四壁全是书。封新城的阅读量非常大,他的办公桌上永远有各种读物,他也经常会在读的书上圈起来一段话,扔给正在开会的我们,然后转身离去。而我们,也在新周刊这所大学里,学习到了“阅读+思考+提出观点+调查采访+印证观点+呈现报道”的工作方式。前面说了,自己在家闷头苦读,然后在选题会上显摆,是我们每周惯常的工作。而各种讨论,则是每天群众喜闻乐见的课堂。新周刊有很多会,除了选题会之外,各种由头都会开小会,比如,你对成文后的标题不满意了,你想了解某个领域了,你想找到合适的采访人了……都可以随时召集个会。而且,参加的人非常开放,我们编辑部开会,经常拉上设计部的、市场部的同事一起聊,甚至,会把看门阿伯请过来聊几句——往往收获很大。这种集体讨论,最考验真本事。最热衷于召集阅读讨论的,就是令大家都很“讨厌”的张向东。有时候,下班后,几个关系好的同事,一起吃个大排档,一起宵夜,挺开心的。结果呢,刚刚坐下(一点儿都不夸张,有时候,甚至是屁股还没坐稳的时候),张向东就会一脸严肃地说,“小白,你最近看了什么有价值的书吗?”搞得我每次和他吃饭都很紧张,毫不夸张地说,有时候真的是吃饭前临时找书来看的。张向东不光是问你读了什么书,还要详细讨论你的书的看法,观点,态度。总之,把每一个我们朋友之间的聚会,都变成了一场读书分享会。有时候,三川她们几个女生,聊一些生活话题,就会遭到张向东非常鄙夷的批评:“你们不要总是聊一些猫猫狗狗的事情!我们在一起,要进行一些有质量的对话!”就这样,张向东几乎坚持了近20年,每次都在讨论新闻、社会、历史、思想、艺术、哲学……可是,我们每次这样的聚会、讨论,也让我们每个人得到了很大的提高。这通常是对读书人行动能力差的讽刺——您也别怪会有这样的说法,的确,很多人读书,读得越多,行动能力越差。可是,在新周刊,我看到了另一种反而促进了行动的读书方法。新周刊,是一群读书人在一起,可是,却是一群“行动派”的读书人。新周刊的社长孙冕,人称老爷子,早年是一个穿西装开奔驰的精英人士,创办新周刊后,某天突然大彻大悟,换了吉普车,穿上运动衣,剃光了头发,成为了一个按照自己方式去活的人。这些年来,他爱音乐,就办了丽江雪山音乐节;他爱上了登山,就去爬了珠穆朗玛峰;他看到云南古迹被毁坏,当场拦下,一边痛哭,一边用餐巾纸给省领导写信;他同情抗战老兵,就发动各界人士,与“关爱抗战老兵网”等公益团体,一起为抗战老兵捐款捐资。而孙冕也带动了新周刊人“行动派”的气质。这么多年来,新周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,很多都在做“大大小小改变一点什么”的事情。其实,读书最难的恰恰是这一部分——就是把书中的东西,付之于行动。刚到新周刊的时候,我一边会震惊于新周刊的犀利,一边又会担心这样猛会带来什么后果。我曾经问过封新城是怎样想的,他的回答很简单:一条道走到黑,撞到南墙不回头,或许,还可以把南墙撞破。我也开始反思,为什么我之前读了那么多的书,却并没有大的改变。原来,我过去读书的时候,虽然看到书里有那么多的道理,但内心却总觉得还是离自己很遥远,或者说,没有勇气把书里面的道理,在现实中实践。可是,新周刊让我接触到了一群“傻子和疯子”——他们傻到什么程度呢?就是看了书,觉得那是真理,然后,在现实中就那么去做了。刚到新周刊的时候,他们问我属相,我回答说:属兔。他们说,哦,那你63年的,和封总、老拧他们同年——我可是小了整整一轮的75年啊!但是,我也迅速地发现,新周刊的人普遍单纯,才让我显得比他们都老成很多——我的成熟并不值得自夸,新周刊的傻和疯,才是这个时代弥足珍贵的东西。书里说“人间最宝贵的是真善美”,可是,大多数人就算看了书,还是在做人的时候耍奸弄滑,因为他们的理由,就是大家都这样。然后呢,他们经常撞得头破血流,他们经常上当受骗,他们经常抱头痛哭,他们经常肆意人生。我刚到新周刊的时候,一起喝酒的时候,老爷子会突然嚎啕大哭,我很吃惊,原来一个成年人还可以如此真情流露。后来,我已经习惯了老爷子的脾气,可以一边搂着他任他痛哭,一边和兄弟们推杯换盏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也不知道年少轻狂的我,是不是得罪了老爷子、封总、老拧、周可他们,但是,无论他们怎样看待我,我都会在内心里视他们为我的父兄。正是因为新周刊,我才激活了自己,我才找到了我的自信,我才认可了我自己的价值。如果说,我在新周刊最终学到的是什么,我想,就是不辜负自己的内心,哪怕被别人误解、贬损、反对的时候,还坚持自我的勇气。喵的,有了新周刊的这短短几年的经历,我足以对自己说:“你没有白活过!”以上,就是我自己总结的,从新周刊所学到的”读书法“。借着这次由头,我要感谢新周刊,我的大学,也是我的精神之家,要感谢孙冕老爷子、封总、老拧、张海儿、周可、何树清、张向东、岩石、猫哥……
白滔滔:童书妈妈联合创始人。学机械、转经济,自学写作进入媒体,历经新周刊、南方报业,后创业从事数字出版。著及编著有《我手机》《十三亿》《西方教育三千年》《西方童诗300首》等。喜欢钻研教育思想,开发写作课程,和读书会家长孩子交流。同时,担任北京中致儿童关爱基金会副理事长,致力乡村幼师等项目。他还是每天穿得很酷去接送女儿的爸爸,是女儿小丸子眼中永不断电的故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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